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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替文学翻译比“斤两”
发布时间:2017-01-22 17:45 点击:
近来译坛挺热闹,缘于马尔克斯《百年孤独》新译本的出现,不仅引发了对这部魔幻现实主义名著新老译本的不同褒贬,还引伸出后人应如何评价前辈译者的一场争论。《百年孤独》最早有上海译文社黄锦炎、沈国正、陈泉合译的译本,随后有十月文艺社高长荣译本(英文转译),云南人民社吴健恒译本。今年新经典文化公司获得马尔克斯正式授权,以南海出版公司名义出版了范晔的新译本。不知道是出版方的刻意造势,还是评论界真的对翻译评论重视起来了,这个新译本一上市,立即受到多家报刊的追逐,出版方还专门组织了一场“文学圆桌会”,纷纷为新译本叫好。有的专家更以“很经典”、“很忠实”、“异化得很好”这样少见的褒词加以肯定,译者范晔也在微博中,高调为自己译本公开征集“翻译硬伤”。但不多久,对这新译本就有泼冷水的,先是一寒和韩浩月分别撰文,说该译本有删节,是个“洁本”,“还不如买盗版的”,接着林一安发表长文《精品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列举具体事例,指出新译本多处与老译本雷同,存在掠人之美,而且行文老旧,使用天马行空、形销骨立、一丘之貉、天赋异禀这类汉语成语太多,有的一页中这类成语竞多过十处,说它“是文有余,而白不足”。此书另一位老译者吴健恒也发表《从拙译<.百年孤独>说开去》,他在介绍自己翻译经过中,并不认同对新译本的溢美。对这个新译本的争议,还引发了如何评价译界前辈的争论。有人嘲讽钟爱老译本的人是“无知偏见”,认为“那个年代译者调动的语言资源不够用”。更有署名“南桥”的,直言“译林没有老字号”,另一署名“乔纳森”的,还挑出王道乾、董乐山、傅惟慈等名家几处他认为的误译,称之为“阿喀琉斯之踵”(死穴之意)。对此也招来反驳。有署名杨青的公开质问:“年轻译者炮轰前辈为哪般?”他认为,一些年轻译者自恃外文好,翻译紧扣原文,岂不知这仅是“传文”,作为文学翻译,更贵在“传神”,对于后者,译界前辈的功底,无疑要比年轻译者强很多。上述几位名家被挑出的一两处误译,如董乐山把“打晕”译成了“撞倒”,只是表达欠准确,不影响对全书的理解,怎么扣得上“阿喀琉斯之踵”这顶帽子!西语专家林一安甚至借用梁山好汉的豪言,风趣地力挺严谨的老译本:“洒家这条命,只卖与识货的。”此事到此还没了,“新经典公司”对于《百年孤独》新译本存在删节这种说法,不仅发表了“严正声明”驳斥,还声言要对其起诉。如上所述,围绕一个译本的评论,竟引发出这么热闹的争论,这可是多年来所罕见。不管其动机是为营销造势,还是关心翻译质量,能让翻译问题吸引来这么多难得的舆论关注,这总是值得欢迎的。也许是出于多年从事翻译出版工作的“职业激情”,对这场争论,我禁不住也想凑热闹谈点看法。文学翻译并不等同文字翻译翻译至今没有公认、定型的评判标准,现在好像不少人都偏重文字的转换,强调译文要对应、等值、准确,这当然没有错。但我认为,这些只是针对像法律文书、外交文件、商业合同、规章制度、技术规程等这一类文字翻译的要求,它并不等同评判文学翻译的标准。文学翻译,应该有比文字翻译更广泛的尺度。文学作品,是作家认识客观世界、又企图表达主观意愿综合思维的反映。引进外国文学作品,并非为了学外文,而是为了了解外国作家在作品中所要传达的信息,体会他观察人生及社会所表现的艺术手法。据此要求,除考察文字转换外,还需要审视与文字相连的语境、伏笔和前后呼应,读出作家在文字以外的文化含义。跨文化时代注重沟通与对话,文学翻译显然也更看重后者,只有这样,才能充分译出作家的真实意思和艺术特色。实践中许多翻译名家也多是持这样的观点。朱光潜认为,文学翻译不能只追求“术”,更应追求“境界”。叶君健强调:“单凭信、达、雅恐怕还不够,我们需要具有个性的译作。一部文学作品是否在另一种文字中具有特色,要看它的译文是否有个性。”余光中也指出:“直译,甚至硬译、死译,充其量只能成为剥制的标本,一根羽毛也不少,可惜是一只死鸟,徒有形貌,没有飞翔。”由此可见,不赞成文学翻译死抠字句对应的大有人在。须知有时套用词典的义项,未必就是最贴切的文学翻译。重要的要看,原作的意思、语气和风格,是否完整地得到了体现。不妨比较一下:一种是译文虽有少量瑕疵,但通顺易懂,能较好地反映和体现作家的思想和风格;另一种是文字转换看似对应,但译文生硬堆砌,意思模糊歧义,行文毫无特色。我想文学翻译的读者,还是会更推崇前者。基于尊重的超越才最珍贵学术界有一阵好像涌现出一股贬低名家的暗流,郭沫若、钱钟书、乃至鲁迅都曾受到不同的批评。这种现象在文学翻译界也有表现,傅雷、朱生豪、傅东华、王科一、杨绛等人的译本,都被人指责过,有的还把杨绛译的《堂吉诃德》,当作翻译的“反面教材”。对这种现象,有人说,给名家挑错能凸显自己高明,有些人想借批名家来抬高自己。这种人可能有,但我认为不会是全部,对名家提出批评的人,更多的还是对名家的认识存在某些片面性。名家有错当然可以批,超越名家也应该鼓励,但切忌不自觉地陷入“打击别人,抬高自己”的冲动中。对待前辈,必须树立历史唯物主义的态度,要在尊重历史成果基础上,去芜取精去超越。文学翻译允许对原作有不同的诠释,因此更新译本,超越旧译,这本是很正常和值得鼓励的事。但这种超越,不是只看哪一两句译得更准确,而是要看整个译本的把握上,是否更真实、更完整地传达出原作者所要表达的各种信息。我强调必须对前辈译者表现尊重,至少有以下三点理由:其一,首个译本的译者,其开拓之贡献,功不可没。万事开头难。首次接触原文,没有任何参照物,全凭自己的理解与判断,实现两种文字的转换,应该说难能可贵。宥于历史条件(如工具书不全),初译本存在某些误译,在所难免,要客观对待,不能以偏概全,全盘否定。林语堂曾讲过,不可能有百分之百正确的翻译。任凭哪位名家,都不敢说自己的翻译没有任何瑕疵。其二,译界名家不仅熟懂外文,而且大多身兼作家,学问渊博。文采超群,能译能写,这种功底往往令后人不得不佩服。你可以挑出董乐山、冯亦代的几处误译,但要达到他们写散文那种文采那可不容易。有人只看到杨绛译本的文字比别人的少了,可是他们对刘知己的文字“点烦学”又知道多少?你可以反对“点烦”文字,但也应该允许杨绛按自己的翻译理念进行翻译。有人说“译林没有老字号”,但我要说“译林有芳草”,“译林有奇葩”。译坛中杨必的《名利场》、杨武能的《少年维特的烦恼》、黄源深的《简爱》等,都是许多人公认的佳译。名家“调动语言的资源不如现在多”,这话不假,但名家调动语言资源的能力,恐怕要强过多数年轻译者,这是很值得后人好好学习的。其三,许多名家身上可贵的译德,更应该大力弘扬。在市场经济环境下,译界许多人功利思想日益膨胀,现今不顾译德的糗事屡屡发生,这与许多名家恪守译德的高尚言行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对此有人也许未必服气,那好。杨绛为了能从原文翻译《堂吉诃德》,曾特意去自学西班牙文,历经22年,终于出版了我国第一部据西文译出的《堂吉诃德》,杨绛也因此荣获西班牙国王颁发的骑士勋章。朱生豪译的《莎士比亚剧本》,为使人物对话读来琅琅上口,不仅把诗体译成散文体,还特意到剧院去听演员对白的音韵、节奏和语感,以此作为自己修饰译文的参考。他坦言:“必先自拟为读者,察阅译文中有无暖昧不明之处,又必自拟为舞台上之演员,审辨语调之是否顺口,音节之是否调和,一字一句之未惬,往往苦思累日。”傅雷译《幻灭》时,已届53岁,法文根底已经很好了,但他还是先把全书750余页中1100多个法文生词单列出来,每天发狠温习三四百个,并以此与儿子傅聪练习钢琴相勉励。如此等等。试问“炮轰”名家的诸位,你们当中有几个人能如上述名家那样去做?名家身上这种崇尚职业道德的精神,那是一种珍贵财富,是激励后人的强大榜样力量。严谨翻译何妨各行其道现在评论文学翻译时,常说这句张三译得不对,那句李四译得更好,仿佛要充当裁判对不同译本比个高低。这种用心无可厚非,只是这样做并不科学,吃力不讨好。我认为,只要是严谨自主的翻译,应该允许译者有不同诠释,不同译本无需评高低,让它在市场中各行其道,由读者自行去选择。文学翻译没法比高低。既然文学翻译没有通用统一标准,译者各有各的理解与表述,那依据什么分出它的高低?我曾举过这样一例。《尤利西斯》中有一句“Wonder is he pimping after me?”金隄译为:“不知道他会不会是想拉我的皮条?”萧乾夫妇则译为:“不晓得他会不会在盯梢?”两种译法差别很大。我问过萧乾,他答这句语境是:布卢姆背着妻子,正从邮局领取情人的来信出来,突遇妻子的相好麦科伊走来,心虚的布卢姆内心产生了这句疑问。试想大白天在邮局门口,怎么会想到妻子的相好要给自己“拉皮条”?这于理于情都说不通。Pimp是有“拉皮条”的义项,但在澳洲又有“密探”之意,爱做文字游戏的乔伊斯,把它引伸过来暗喻“盯梢”是有可能的。可见金隄译法文字对应,但不合情理;萧乾译法合乎情理,但文字欠对应。对此,怎么来分对错与高低?文学翻译无需比高低。一切文艺创作,不同人有不同的审美取向,所谓“敲锣卖糖,各有所爱”。这种“所爱”的不同,只是审美趣味的差别,而非质量的优劣。文学翻译是一种再创作,不同译本也各有所爱,何必去硬分高低。例如,杨绛在《堂吉诃德》中,把西班牙成语“con los pelos en el pecho”译为“胸上长毛”,林一安认为这是误译,应译“男子汉气概”,但陈众议认为,这是杨绛的一个妙笔,为此我曾向杨绛求证。她告诉我,这个女子会掷铁棒,比村里壮男还要粗壮。桑丘说此话有挪揄之意,为突出人物形象,故舍“男子汉气概”而取“胸上长毛”。依我看,“男子汉气概”与“胸上长毛”,可以并存,何需比高低。翻译打假比评译本高低更重要。萧乾讲过一句很经典的话:“翻译无专利,同行非冤家。”给名家挑错,指出老译本缺陷,这都属正常好事,但若成心“炮轰名家”,似就欠妥了。人们当然鼓励与期盼年轻译者,实现文学翻译学术上的真正超越,不过就当前而言,翻译抄袭、剽窃、造假、侵权的现象,远比某一译本出现一些误译,其危害要严重得多。因为《百年孤独》的老译本与范晔译本,还包括《尤利西斯》的萧乾译本与金隄译本,《堂吉诃德》的杨绛译本与董燕生等人的译本,《沙士比亚戏剧》的朱生豪译本与方平译本,等等,虽有争议,但均算得上是严谨的佳译,都应予以尊重,在提倡多元文化的环境中,没有必要一定要对不同译本称出个我是半斤,你是七两,就让它们各行其道吧。希望批评界多把目光和精力指向翻译打假,以及不顾译德,粗制滥造的乱象。翻译家王干卿译的《爱的教育》一书,多次被人抄袭、盗印,这几年他艰难维权,备感疲惫无助。那些热衷“炮轰”的诸位,是否也能关注一下译界那些被侵权的弱者?Unitrans世联翻译公司在您身边,离您近的翻译公司,心贴心的专业服务,专业的全球语言翻译与信息解决方案供应商,专业翻译机构品牌。无论在本地,国内还是海外,我们的专业、星级体贴服务,为您的事业加速!世联翻译公司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国际交往城市设有翻译基地,业务覆盖全国城市。每天有近百万字节的信息和贸易通过世联走向全球!积累了大量政商用户数据,翻译人才库数据,多语种语料库大数据。世联品牌和服务品质已得到政务防务和国际组织、跨国公司和大中型企业等近万用户的认可。 专业翻译公司,北京翻译公司,上海翻译公司,英文翻译,日文翻译,韩语翻译,翻译公司排行榜,翻译公司收费价格表,翻译公司收费标准,翻译公司北京,翻译公司上海。